8月23-25日,综合司调研组赴河北省张家口市赤城县调查农民消费情况,走访了农户并召开了市县乡镇有关负责人座谈会,现将调查情况报告如下:
一、赤城县农民消费概况
赤城县地处山区,是国家贫困开发工作重点县,农业人口比重和贫困发生率高达91.3%和19.6%,分别高于全国33.1和16.8个百分点。
赤城县农民消费呈现以下两个特点:(1)消费能力弱。2004年,农民人均纯收入1520元,相当于河北省和全国平均水平的47.9%和51.8%。受此约束,农民人均现金支出1519.8元,仅为全国的53.1%。农民收入几乎全部用于维持基本生产、生活,两项支出占收入的比重高达96.3%。(2)被动消费负担重。子女教育、医疗、盖房、娶亲、养老是农户家庭的重要消费支出,也是农民储蓄的主要目的。农户反映最为突出的是教育支出负担太重,非寄宿制小学生每年费用超过300元,初中生2000元左右,高中生约7000元,大学生则更高。同时,医疗保障程度低,合作医疗主要针对大病提供救助,报销率最高仅为50%,不足以解决农民有病无钱医的问题,导致因病致贫、因病返贫现象十分突出,农民有句顺口溜:“不靠天不靠地,就靠有个好身体”。此外,养老无保障,绝大多数老人只能依赖子女和自身储蓄,盖房、娶亲费用负担也十分沉重。以上刚性支出,构成了农户家庭的极大负担。
二、农户家庭消费情况
调研组先后走访了赤城县内农民生活相对较好的三街村、中等的盘道村和较差的黄土岭村6户农民。
(一)三街村农户情况
三街村位于龙关镇政府所在地,水、电、路等基础设施完善,教育、医疗条件便利,镇上有县医院、镇卫生院各1所,个体诊所10家,中学2所,小学4所,综合性文化活动中心1处,总面积700平方米,拥有图书及各类文体器材。商店食品、日用品品种齐全,质量不高,价格低廉。全村拥有村办集体企业12家,年纯利润11万元,经济状况良好。村民人均耕地2亩,每亩纯收入200元左右;在村集体企业务工月收入700-800元,外出打工年收入近万元;超过20%的农户从事个体经营,纯收入中约40%来自民营经济。食品服装、子女教育(小学、中学)、家庭物品、医疗卫生、赡养老人支出分别占农户家庭消费总额的50%、25%、15%、5%和5%,其中子女教育费用是农民的一项主要消费。调研组在三街村走访了一个专业农机户家庭。全家共6口人,砖房4间并正在建偏房2间,拥有大型拖拉机2台,可收入2-3万元。喂有母猪2头,每头猪年产仔2窝,每窝10多只,出售猪仔收入过万元。家中4个子女,2个大专毕业,1个高中毕业即将上大学,最小的儿子读初三,子女教育是家庭最大的支出,年花费2-3万元。
(二)盘道村农户情况
盘道村是龙关镇的一个自然村,距镇政府3.5公里,经济状况居全县中等水平,已实现通水通电并开通有线电视,村级道路为砂石路面。拥有村办小学一座、私人诊所一家,教师和医生各一名。全村有商业门市部3家,摩托车107辆,电话50部,手机53部。村民以农业和务工为主要收入来源,人均耕地3.6亩,其中1.6亩种粮,主要解决口粮;1亩种植西葫芦、圆白菜等瓜菜,年收入1000元;还有1亩退耕还林,补助20元钱、200斤粮。全村一半左右劳动力在当地矿山务工,月工资750元左右。调研组在盘道村走访了两户农民。(1)中年人家庭。全家4口,砖房4间,陈设简单,有1部电话、1台17寸黑白电视,男主人以外出从事建筑瓦工为主要收入来源,因腿部受伤暂时回乡养病,打算痊愈后外出。儿子读高三,年花销7000元以上,女儿上初三,年费用约2000-3000元。一年的打工收入只够供两个孩子上学。(2)老年人家庭。子女外出打工,老两口住砖房3间,有1台14寸黑白电视,种植瓜菜年收入约3000元,子女各补贴1000元,总收入5000元左右。小病能看,大病看不起。对于今后的消费意向,老人表示“吃点好的”。子女提出为父母购置彩电,老人坚决反对。
(三)黄土岭村农户情况
黄土岭村距赤城县城4公里左右,农民生活普遍比较贫困。调研组走访了3户家庭。(1)无子女老人家庭。全家2口,土房3间,外墙呈现明显裂痕,窗户破损,屋内泥土地面,家中除床、桌外,几乎没有其他陈设。拥有耕地10亩,主要种植玉米,年收入3000元左右。老汉63岁,退役军人,患有腿病,劳动能力渐弱,老伴身体不好,小病到赤城县医院治疗,大病不治。老人最担心的是丧失劳动能力后的养老问题。(2)有子女老人家庭。儿子在北京当保安,月收入300-400元,老两口住土房3间,家徒四壁,家中耕地10亩,主要是坡耕地,种植玉米、土豆和葵花,能够解决温饱问题,但没有现金收入,吃的米、面都用玉米换取。(3)中年人家庭。全家4口,土房3间,耕地5亩,好年景亩产可达500斤,年收入1000多元,养猪收入不超过1000元。前几年放养40多头绒山羊能卖不少钱,禁牧后失去了这笔收入,由于男主人没有文化和技能,增加收入的渠道窄,生活水平明显下降。家中2个孩子,小的不满周岁,大的上初中,学习成绩好,但家长表示能否继续就读要看收入的情况,供不起就只有不再读了。
三、制约当地农民消费的主要因素
(一)收入水平是决定农民消费的根本因素
赤城县农民收入整体水平较低,主要原因,一是对农业种植收入的依赖程度较高,而气候条件又较差,民间流传“十年九旱,一旱完蛋”的俗语,种植业收成没有保障。二是非农产业对农民收入的拉动力较弱。赤城县非农产业发展普遍滞后,工业企业很少,目前主要靠开发超贫磁铁矿,受钢铁业波动影响很大,收入不稳定;温泉等旅游资源投入不足,自身优势没有充分发挥,尚未带动收入明显增长。另外,退耕还林政策成为赤城县农民收入一项重要来源,占到农民收入的20%,而2008年政策性补贴到期后,收入将减少一大块。
(二)被动消费成为当前制约农民消费扩大的主要因素
在调研中了解到,除保障基本温饱外,有子女上学的家庭把大部分收入用于子女教育,成为农民家庭一项最沉重的负担,其他开支相应缩减。另外,医疗、盖房支出较多,娶亲花费也较大。这些刚性支出,影响了农民的心理预期,使其不得不被动地增加储蓄,从而在相当大程度上抑制了他们的即期消费。
(三)消费环境是影响农民消费的重要因素
从赤城县的情况看,一是基础设施条件仍然比较差。赤城县主要是山区,面积较大,散居在山岭坡沟间的居民地处偏远,由于道路修建成本高,交通条件差,外出比较困难,加上当地商店少,消费机会较少。二是商品种类不多,质量不高。在三街村紧邻镇政府的日用品商店中,一些在城市中已淘汰的香精饮料和劣质食品仍较普遍,商品层次很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