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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心下沉末梢激活【2】

日期:2023/8/1 12:20:46 浏览:

重构乡村共同体,让村民自治从“十几公里外的事”变为“家门口的事”

清远的“线头”,是从叶屋村牵出来的。

叶屋是英德市石牯塘镇萤火村一个偏远自然村,35户人家,同宗同源都姓叶。

这里曾几近凋敝,村民大半外出务工,撂荒耕地50多亩;如今,机耕路四通八达,耕地、鱼塘连片,外出打工的村民基本回来了,连“瘦田”都争着要。人均年收入从2009年的3000余元,跨越到2015年的3万多元。

叶屋蝶变,关键是村中“传奇人物”叶时通和以他为首的村民理事会。

叶时通50多岁,虽只有初中学历,但脑子活。1998年,他拿自家的4亩良田跟别人换了7亩地下渗水的差地。笑话他“傻”的村民,很快瞠目结舌——原本分成12块的碎地连成一整片,叶时通挖了两口大鱼塘,周边养上猪,头一年就净挣4万元。

爱折腾的叶时通又“异想天开”,打起全村土地的主意:“把分散经营的土地整合后统一丈量,再重新调整分配给村民。”

这主意并非不接地气。1981年叶屋将集体土地按照质量平均分给农户,户均10.6亩,有11处地块。当时村内最大的一块连片耕地也不过5亩。地块小,这家种菜一打药,旁边种桑养蚕的就深受影响。

这主意却又真不接地气。尽管当了多年村民小组长,口碑好、威信高,可好几年的村民大会上,无论他如何“舌灿莲花”,终是应者寥寥。一涉及切身利益,谁都怕自己吃亏。

“撞了南墙”,叶时通也不回头。他想过找村干部出面做工作。但萤火村一共有22个村民小组,5名村干部忙得无暇顾及,更有顾虑:“村干部分属不同村民小组,不同姓,叶屋村民对同姓的叶时通都不完全信任,外姓村干部就更没办法插手了。”

萤火村党总支书记李锦都记得,之前村“两委”曾想在叶屋修条路,劝村民让一些地,被一口拒绝:“你们村干部是不是‘进水’(贪污)。现在搞建设,你们又有‘水’进了。”

一个篱笆三个桩,一个好汉三个帮。叶时通组织召开村民代表大会,选举产生村内同族各房、有影响的5名代表,成立叶屋村民理事会,推行土地整合。叶时通被推选为理事长。

打亲情牌,各个击破,“理事”话事,就是不一样。2009年开春,一场全村总动员的土地互换调整在叶屋推开。

但整合远比预想的艰难,丈量过程中,有动摇反复的,甚至有扬言砍人的。“要想不打起来,先得自己站出来。”叶时通率先将刚投资2万多元建好的3亩鱼塘交给村民小组。

组织了30多次村民大会,历经无数次争吵场面,叶时通与村民理事会成员一起,终于在2010年春完成全村土地整合,彻底解决了困扰村子30多年的土地细碎化问题。

叶屋的草根创新,让清远市委清楚地看到了调动农民积极性、主体性、参与性,提高农民组织化程度的突破口。葛长伟说,在一个村民小组,很多村民都属同一个家族宗族,血缘关系、利益联系紧密。村民理事会组织群众协商,解决自己面临的问题,党委、政府再加以引导,比自上而下去推动效果要好得多。

2012年底开始,在不断吸收叶屋等村首创经验的基础上,清远市委市政府相继出台“2+7”系列改革配套文件,力推党组织建设、村民自治、农村公共服务“三个重心下移”,探索以村民小组(自然村)为自治单元的农村基层治理体系。党组织的设置,也由“镇党委—村党支部”,调整为“镇党委—党总支—党支部”,支部建到自然村一级,激活了党组织的“神经末梢”。

村民自治“下移”至村民小组(自然村),以自然村为单元选举成立村民理事会16412个。同时,以3个镇为试点,探索开展以村民小组或自然村为自治单元,成立村民委员会,重构乡村共同体:将现行的“镇—村(建制村)—村民小组”调整为“镇—片区—村(原村民小组、自然村)”,下沉后的村委会不承担行政化事务,集中精力做好自治工作,在原建制村(改革后称片区)建立村级社会综合服务站,人员主要由原村“两委”成员担任,解决服务群众“最后一公里”问题。

与清远改革遥相呼应,秭归自2012年开始,总结王家桥村民自发创造的经验,在全县范围开展“幸福村落”创建活动,探索在保留村民委员会管理框架的前提下,创新设计农村治理组织构架。

按照“地域相近、产业趋同、利益相通、群众自愿、规模适度”等原则,全县186个建制村的1511个村民小组,被划分为2055个村落。每个村落规模在30到50户、1到2平方公里范围。

在村落治理的组织体系上,实行“双线运行”,即“村党总支(支部)—村落党小组—党员”为主的党的基层组织体系,以“村委会—村落理事会—农户”为轴线的村落群众自治体系。村落理事会因需设职,因职选人,设立理事长、张罗员、调解员、监督员等“一长八员”。他们由村民以无记名投票的方式产生,属社会组织成员,以义务方式履职。

“大单元”变身“小范围”,自治下沉,前路如何?

微改革的大效应

让群众说服群众,让群众带动群众,政府归位、自治到位

同样是王家桥村,同样是修路,境遇迥异。

过去,国家投资,工程没动,征地先补偿村民50多万元,最终3年修了条1.7公里的断头路。如今,不向政府要一分钱补偿,村民占地互调、砍树互补、资金自筹,3年修了7条、12公里果园路。

建制村失灵的地方,在自然村咋就灵了?面对我们的困惑,向富柱与王功勋相视一笑。王功勋是王家桥村第七村落理事会的帮扶员兼宣传员。

“向书记他们乡村干部能做的,我们群众代表做不了;但有时我们群众代表能做的,向书记他们水平再高也未必做得了。”王功勋哈哈一笑,讲起了故事。

商量自筹资金修柑橘果园路之初,王功勋组织26户村民开了七八次会,最后一个“钉子户”终于签字同意。不曾想,第二天他又变卦了,要求提高补偿。

“既然你不出钱不出工,那么路修好之后你不能用!”王功勋撂了“狠话”。

路照修,只是路线变了,绕开“钉子户”家果园。这下他急了,登门来找王功勋。轮到王功勋“摆谱”了,“我跟他说,这事是当时所有村落群众决定的,我不能擅自更改,你要想加入得去找大家伙儿说。”他只好挨家挨户上门求情。“大家乡里乡亲的,低头不见抬头见,最后补缴修路款后还是让他加入了。”

王功勋说,村民之间都是熟人,沾亲带故,互相间有约束,所以理事会能制定一些土政策或土办法,做成以前村干部乡干部想做却做不成的事。

“公益事业好办、社会风气好转、干部工作好做。”秭归县委书记卢辉认为,凝聚村落的自治力量,改进自治方式,让农村基层治理更上一层楼。在村落理事会,充分继承传统乡村治理的合理内核,一批能人、贤人、明白人、热心人脱颖而出,全县一支超万人的队伍参与乡村治理,极大改变了过去光靠700多名村干部撑着的局面。

秭归县民政局工作人员李林修讲的一件小事让我们印象颇深。九畹溪镇界垭村第十一村落,李某张某两家因山林四界闹了20多年矛盾,打骂闹斗,甚至动过刀。镇派出所、司法所、村委会多次调解,都没成。“以村委会为大单元的村民自治,大道理好解决,小问题特别是涉及微观层面的问题难以协调。”

成立村落理事会以后,调解员主动站了出来,拿出自家20多年以前分地时的四至记录,当面锣对面鼓地指出了两家土地面积大小,想占别人土地的张某自知理亏,就此罢手。调解员的妻子担心得罪张某,埋怨他多管闲事。“你比哪个夯实些?”“不是我充夯实,既然大家把我选出来,说明信任我,我必须主持公道!”

自治单元下沉,产生的“化学反应”连锁变化,让一些基层干部始料未及。

现任清远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伍文超,不久前从阳山县委书记任上提拔上来。阳山2014年开展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确权登记颁证试点,心直口快的伍文超对市里“先整合再确权”的要求直接“抗议”:“这个事要是领导不怕上访,就能搞成功,怕上访就成不了!”他的想法和当时大多数干部一样,认为土地互换整合没有国家法规的支持,不能强制实行,难度“比计划生育还要大”。

硬着头皮接下来后,伍文超到几个村住了一段时间,与农民一户户谈,发现群众对土地整合其实是欢迎的,关键是要转变“上对下”的工作思路。“党委政府不大包大揽,充分发挥村党建和村民自治重心下移的作用,让群众说服群众,让群众带动群众。”伍文超心里逐渐有底。

刚开始,江建青心中也没底。他是阳山黎埠镇升平村前锋、四新、联合3个村民小组选出的村民理事会理事长。接到村里土地置换整合的求援电话,他放下在外地的工程专程返乡。召开16次村民会议,换位思考乡亲们的所需所求和担忧,做通自家5兄弟的工作,一起认领了最边远的土地,175户耕作的254亩384块土地终于被置换整合为175块,5个村连片实现“一户一地”。

目前,阳山县2918个经济社同意展开土地整合,其中1639个经济社已整合土地面积18万亩,占二轮承包土地总面积的62%。土地实现“由碎到整”,全过程做到“零上访”。

“老百姓有老百姓的办法。”清远英德市九龙镇党委书记黄永晨也坦言自己“受了一回教育”。

汕昆高速清远段建设征地,涉及英德市九龙镇7个村52个村民小组共1758亩。去年7月一开动员会,黄永晨傻眼了:期限是40天。搁以往,要在这么短时间里顺利征下这么多地,不出矛盾纠纷不可想象。2005年市里搞一条航道疏浚工程,为征地补偿吵吵闹闹至今还没完全解决。

“现在跟10年前大不同,有村民理事会了。”这回,黄永晨并没急于进村量地数青苗,而是制作了一份委托书,发到各村各家各户,由他们签字委托村民理事会做征地补偿的全权代表。一个星期后,52个村民小组全都签了回来。

接着,镇里又召集各村理事会代表200多人,与镇政府干部组成工作小组。白天到田地,当着村民面现场点青苗、量土地,户主当场画押确认;晚上加班汇总,制成表格次日张榜公布。不到两星期时间,征地全部搞完。如今汕昆高速清远段已进场施工5个多月,没有收到一宗相关投诉。

“以往基层很多矛盾的产生,与政府自上而下大包大揽的管理与供给方式有关。政府一竿子插太深,影响了农民自我管理、自我服务的积极性。政府能力也是有限的,不可能什么都管得好,有时就费力不讨好。”清远市委农办副主任赖志军深有感触。

赖志军曾任英德市西牛镇党委书记。作为清远全市3个试点镇之一,西牛镇探索将村委会职能下沉到自然村,推动行政与自治职能分离,农村矛盾纠纷随之得到有效化解,以往有名的“上访镇”,如今基本保持“零上访”。这一局面的扭转,赖志军归结为“政府归位、自治到位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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